上個月在一次主題為界線的家長座談中，一個問題被當作例子舉出來：冬天小孩硬是不穿外套怎麼辦？
家長們的答案從允許小孩從兩件中二選一、只讓適合目前天氣的衣物出現在衣架中到讓小孩自己承擔結果都有。其實從當母親以來我一直很疑惑，當我們一旦畫出底線，就必須實踐它，但在實踐的過程中，一定有所有說理跟巧門都失效的時候，那是不是即使手段再激烈，都必須堅持？我沒有得到答案。我想也沒有標準答案，因為情境不同答案不同。一歲的妹妹說不通道理也無法自己承擔生病的結果並且記取教訓，所以即使我尊重孩子，當天還是無視她的拳打腳踢替她穿上外套。安全帽或安全座椅也是同理，這些事沒有妥協的餘地，也無關是否留給孩子足夠的自主空間。
但那天晚上我聽到一句讓我思考許久的話「不要害怕孩子把例外當作常態，只要我們平常對界線的表達夠清楚；不要害怕孩子會因為不嚴加管教就爬到我們頭上撒野，那從來不是他們的目的，他們只是從自己的需求和角度出發去探索這個世界」。這句話把我從被恐懼長久的挾持中放出來，我決定允許自己犯錯，也允許給孩子偶爾的例外。
我想到一個我跟室友一直在執行的觀念，我們允許小孩挑食。室友認為被強制吞下自己無法接受的味道，是不人道的對待；我相信味覺可能改變，但與食物情感的連結不會消失，小時候被逼著吃下的情境，可能讓一個孩子永遠不碰某種食材。所有的營養成分都是可以被取代的，不吃這一樣可以吃那一樣，沒有非吃什麼不可。但家裡任何食材也不會因為任何人不喜歡就不再出現，這次不吃，但哪天開始就想嘗試了也說不定，機會總是存在的。我跟室友說，那我們把同樣的做法應用到其他事情上，在不違背安全與道德原則的情況下，多給彼此一點時間。
後來的一次實驗證明了慢慢來往往能比較快達到目的。妹妹一開始自己用手抓食總是沾得到處都是，之前的做法是硬把圍兜穿上，因為要讓妹妹知道並且接受界線在存在，但用餐過程通常就被彼此的拉拉扯扯打斷且草草結束。後來改為暫時把圍兜放一邊，過幾分鐘再試一次，這餐不成下餐繼續，某天起妹妹穿起圍兜了。
終於在當了媽媽的第九年之後，我在自由與界線中找到一個自己能接受的平衡點。界線的確認是長時間的認知過程，柔軟可以是一種堅持的態度、不爭一次的輸贏和面子也是一種身教，因為我希望孩子也能學會在堅持的同時放下情緒，轉個彎回頭換個方法繼續嘗試！